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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舌戰蜀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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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帶著幾個小丫鬟擡著裝著鋪蓋的箱籠進院子, 正好瞧見了這一幕,心裏不禁有些憤憤不平。回到屋裏珍珠一邊將被褥鋪上一邊絮絮叨叨說蜀王的不是:“都是階下囚了, 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也不知哪兒那麽大的臉,居然敢對我們姑娘指手畫腳不說, 還一幅吃人的模樣, 好像我們姑娘得罪了她似的。”

青青手裏正在把玩一個黃橙橙香噴噴的橙子,聞言不禁笑道:“可不是得罪了他, 若不是王夫人同我在說話的時候透漏了王家出銀子給蜀王養馬的事,想必蜀王的謀反大計也不會暴露, 這蜀王恨我是正常的。”

珍珠冷哼:“他一個不忠不孝之人還有臉恨旁人, 早該一頭撞死才是。”

瑪瑙看了眼窗外, 臉上略帶幾分憂愁:“我們一路回京,每天住宿的時候少不得要打照面,若是蜀王總這樣帶著惡意, 恐怕會沖撞了姑娘。”

青青嘆了口氣:“不過是說兩句難聽的罷了,他一個要死的人了, 和他計較什麽。行了,累了一天了,珍珠, 你去瞧瞧有什麽吃的,吃了東西咱早些睡。”

珍珠剛答應著要出門,就見王海提了食盒進來,珍珠忙應了上去, 笑容滿面地說道:“公公好,怎麽勞您親自提來了,我正打算去問問有什麽幹凈的吃食。”

王海笑著說道:“來之前太後早就吩咐好了,各個驛站也都打好了招呼,最新鮮最幹凈的東西都給郡主留著。早小半天,朱將軍就派了先鋒官到驛站來打點準備,我也叫李生跟著了,因此事事都準備的妥當了。”

李生是禦膳房的太監,太後擔心青青回京的路上吃不到幹凈的東西,因此特意選了個手藝好的跟著王海到四川來接青青。

青青謝了王海,因這些日子也熟了,便沒給銀錢的打賞,只叫珍珠把鮮果裝了兩盤子給他,說:“一直趕路嘴裏沒味,拿些鮮果回去你們分了吃,也省的口上生瘡。”王海得了鮮果比得了銀子還高興,咧著嘴笑道:“郡主想吃什麽想玩什麽只管吩咐我,我保管能給郡主弄來。”

青青笑著點了點頭:“有勞了。”便讓珍珠送王海出去。珍珠出去了好半晌方才回來,說道:“姑爺這會還在忙呢,我瞧著他安排了好多士兵把蜀王一家住的幾間屋子都圍了起來,每個房間裏還派了幾個人看守。旁人也還罷了,就是蜀王妃有些不樂意,嫌不尊重她,正在跟著姑爺吵吵呢。”

瑪瑙聞言說道:“蜀王妃好歹也在牢裏住了幾個月了,怎麽派人看守就不樂意了?難不成她還以為自己是王妃?”

青青起身道:“拿鬥篷來,我去瞧瞧。”

話音一落,珍珠和瑪瑙都變了臉色,珍珠苦著臉勸道:“姑爺說一會就回來,姑娘還是別去了。”

青青笑了笑:“我是去會一會蜀王妃,我倒想瞧瞧她還有什麽好囂張的。”

兩個丫鬟沒法,只能拿了鬥篷給青青穿上。抱著手爐,青青帶著丫鬟沿著聲音一路走到蜀王居住的屋子前,士兵們見郡主來了,都讓出了一條路來。登時,青青一眼就瞧見了蜀王妃。

蜀王妃此時早已不是當初在成都時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在牢裏呆的幾個月,讓蜀王妃老了許多。如今蜀王妃不僅頭上布滿了銀絲,臉上更是冒出了許多的皺紋和暗斑,看起來仿佛如同民間的老嫗一般。

正在和朱子裕爭辯的蜀王妃一眼就瞧見了青青,忍不住目眥盡裂的罵道:“你這個小賤人,還敢到我面前來?”

“我為什麽不敢來?”青青走到蜀王妃面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謀反的又不是我,我有什麽怕見人的。”

蜀王妃的臉上頓時有些扭曲,眼睛裏帶著赤裸裸的恨意:“你不過是仗著一點子糊弄人的功夫才入了太後的眼,又因為這張臉才能讓盛德對你百般包容,你一個小臣之女憑什麽能得封號和封地,還敢來瞧我的笑話。”

青青頓時笑了,摩挲著懷裏的精致手爐看著蜀王妃:“您不都說了,我是仗著太後的寵愛嘛。咦,為什麽蜀王沒有封地呢,是不是他很不得先皇和太後的喜歡?”

蜀王妃氣的臉都綠了,指著青青的手指直哆嗦:“我們家王爺是最得先皇寵愛的皇子,當年先皇不過是為了鞏固盛德的地位才沒給王爺封地。如今盛德居然違背先皇旨意,給一個外臣之女封地,是為大不孝。”

“哈哈哈!最寵愛的皇子怎麽沒能繼承大統呢,可見這喜愛不過是你們的自以為是罷了。”青青笑的十分開懷:“再者說,你們一家子謀反之人還有臉說皇上不孝,不覺得有些好笑嗎?”青青的臉色一變,帶著幾分冷冽:“最不孝的人當屬蜀王,他謀逆是對先皇不孝對皇上不忠對四川百姓不仁不義,你和蜀王會被記入史冊,被後人厭惡!唾棄!你一個罪人還有什麽資格跟我擺王妃的威風,你配嗎?”青青的話像一個毒針一樣紮進了蜀王妃的心裏,頓時她踉蹌的退了兩步,臉色一片蒼白。

青青步步緊逼,眼神淩厲地直視蜀王妃:“你們看到你們子女、孫輩這些日子的哭泣和惶恐不安了嗎?是你們的野心葬送了他們的未來,讓他們從萬人仰慕尊敬的皇親貴胄淪為令人唾棄的階下囚,是你的助紂為孽親手把你的兒孫送上了斷頭臺。”

“不是!”蜀王妃拼命地搖頭,面帶驚恐的叫喊:“不是這樣的,我也不想王爺謀反,我實在是沒法子。”

“呵呵。”青青露出譏諷的笑容:“你這樣說你自己信嗎?你敢說你自己心裏沒盼望過母儀天下那一天?”蜀王妃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而來的更多的是後悔和絕望。

青青又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蜀王妃面前,面露蔑視:“這樣的你,還有什麽猖狂和得意的?之前在牢籠裏的日子,還沒讓你認清現實嗎?”青青貼近蜀王妃的耳邊,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有沒有看到你子女眼裏的恨意?”

旁邊的屋子傳來的陣陣哭泣像魔咒一般擊破了蜀王妃最後的驕傲,她臉色灰敗地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青青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你和蜀王最好識時務一些,回京的路上消停點,讓你們的子女孫輩跟著你們少吃些苦頭吧。”

蜀王妃兩眼無神地瞪著地面,半天沒有反應,朱子裕使了個眼色給幾個士兵:“把蜀王妃送進去,好生照顧!”兩個士兵應了一聲,伸出手一把將蜀王妃從地上拖了起來架進屋去,後面又跟進去幾名士兵。

蜀王坐在桌前,面無表情的看著進來的蜀王妃和幾名士兵,淡淡地說:“我餓了!”一個士兵到門口吩咐了一聲,不多時提進來一個食盒。蜀王妃依然怔怔地坐在那發呆,蜀王只得自己打開食盒,見裏頭放著一罐白米飯、一盆炒白菜、一盤辣炒豆芽。

這樣的粗茶淡飯放在以前怕是蜀王府粗使婆子吃的,可經歷了這幾個月,蜀王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飯菜。他自己動手撥了一碗飯,就著兩樣菜津津有味地吃完了。

蜀王妃終於眼睛有了焦距,她看著蜀王一臉悲切:“你不是說咱頂多會發配去給先皇守陵嗎?怎麽那個丫頭說咱都得死呢?”

蜀王頓了頓,輕聲道:“別聽那個死丫頭的,她懂個屁!我是先皇唯一冊封的藩王,若是盛德要殺我的話,早就在四川動手了,何必千裏迢迢把我們帶回京城去,我看盛德是怕擔負殘害手足的罵名。”

蜀王妃心裏依然惶恐不安:“可咱是謀逆呀,就是殺了我們也不會有人說他的不是!”

蜀王一臉不甘:“我不還來得及動手嘛,也算不成謀逆。”

蜀王妃嘆了口氣,看了眼站在屋子四角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士兵,也沒了抗議的心思了,拿過一個碗就著菜咽下去半碗飯就合衣倒在床上睡覺。明天還得趕路呢,也不知到京城後迎接他們的是什麽。

朱子裕和青青又在外面站了半晌,聽見裏面靜悄悄的,這才手挽著手回了屋子。瑪瑙見兩人回來,連忙擺上燒的滾燙的野雞湯,又有各色菜肴。

珍珠給舀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野雞湯,朱子裕在外面凍了半天,手腳都有些發冷,他端過雞湯來大口下口的喝了,瞬間出了汗,身上也暖和了起來。

溜魚片、麻辣兔絲、煨鹿尾、炸羊肉圓四樣肉菜,素燒鵝、清燒筍、炒玉蘭、青菜燒雜果幾樣素菜。吃著久違的京城口味,青青味口大開,朱子裕更是吃的一個肚圓。

吃完了飯,朱子裕叫人提來熱水燙腳,水有些略燙,朱子裕一把腳放下去忍不住呲了下嘴,隨即發出舒服的喟嘆。

青青早已洗漱好了,只著中衣半躺在床上發呆,朱子裕拿著汗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頭看了眼青青:“怎麽了?是不是被蜀王妃嚇著了?”

青青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她還能嚇著我,只怕是被我嚇著了還差不多。”

朱子裕看著青青眼裏滿是敬佩:“今天多虧了你,要不蜀王妃還指不定得鬧騰成什麽樣呢。我聽錢總督說,之前她在牢裏的時候也經常不消停,若不是顧忌著還要將人送到京城,早就把她打個皮開肉綻了。”

青青嘆了口氣:“不過是攻其軟肋罷了,蜀王妃從小就是豪門貴女又順風順水的嫁給了蜀王,一輩子爭強好勝慣了,你說讓她永生永世都背負著罵名,她哪裏受得了。再者說,女人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就是在強硬的偽裝,在涉及自己的子女時也無法不露破綻,只希望她這回腦子能清楚點,在這一路能消停些才好。”

朱子裕拿腳布擦幹凈了腳,一掀被子鉆進了被窩,珍珠和瑪瑙手腳麻利的將屋子收拾幹凈,替小兩口放下帷幔,躡手躡腳的出去了。

朱子裕將青青摟抱在懷裏,手指滑進她的衣服裏撫摸著光滑的背部。青青趴在朱子裕的胸口,把玩著朱子裕的手指,問道:“咱回去的時候能路過平陰嗎?我想把祖母順路接到京城,省的她自己回京城時沒人照顧。”

朱子裕略微沈吟了片刻,遺憾地說:“咱往老家不順路呀。”看著青青略有些失落的模樣,又趕緊說道:“若是想回去接祖母也成,只是我帶著蜀王不能同你一起。要不然這樣,我叫天莫、玄莫帶著些人陪你走一遭。”

青青聞言連連點頭,在朱子裕臉上親了又親,朱子裕本來就年輕氣盛,又被青青投懷送抱哪裏還忍得住,享受了一番香噴噴的甜吻後,一翻身就將青青壓在了身上,好好疼愛了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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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青青說的那番話起了作用,打那天起蜀王妃消停了不少,只是看著更加憔悴了。回京的隊伍一路往東北方向前行,走了一個多月在路過了陜西、河南兩地後,朱子裕和青青就要分開了。

把天莫和玄莫兩人叫到跟前,朱子裕囑咐了一遍又一遍,中心意思就是保護好青青,接了老太太後趕緊趕路,莫耽誤了路程。並同兩人約定了匯合的時間和地方,這才眼巴巴地看著青青的豪華馬車在一行士兵的護送下,消失在視線裏。

許是回鄉心切,青青感覺沒走幾日就到了老家。天莫和玄莫在徐鴻達考中狀元那年,陪著朱子裕來過一回,因此熟門熟路的將馬車領到村口。

這大半年聽了不少徐婆子說的新鮮事,自詡見過世面的同村人一見來的奢華的馬車和穿著盔甲的士兵就知道來的不是平常人。一個個興奮的直奔徐家,老遠就喊:“老太太快出來瞧,是不是你那郡主孫女回來了?”

徐婆子盤腿坐在炕上正聽著小丫頭說書呢,聞言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我家孫女這會兒在四川呢,你忘了我和你們說的啦,我家孫女婿可是堂堂的鎮國公繼承人,如今官至四品……”

話還未說完,就聽見門外一聲耳熟的聲音響起:“祖母,我來接你回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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